谶邪邪

【伦克】秋日玫瑰（上）

小学生文笔预警，为了cp赶出的3.4k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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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就像秋天遇见盛开的玫瑰，萧瑟的秋风本不该吹过热烈如火的玫瑰，烂漫的玫瑰本不该出现在秋日冷淡的天空下，但人是对的，一见钟情是惊喜的，风景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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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呜——”

历经风霜的古铜色蒸汽列车拉响长笛声，在城镇边沿划出一道长弧，慢悠悠地扎进秋日明媚阳光下金红相间的起伏山丘之间。细碎的树影投入某个半开的车窗，窗前戴着半高礼帽的正装青年被纸页上的光影晃了眼，暂时放下报纸，摘下圆框眼镜看向窗外。

这趟列车从大陆东部出发，途经丘陵、山地、坦荡的原野，穿过城镇、田野、无人的林海，终点是最南部一望无际的大海。它离开现在已经有清凉秋风拂过的寇德市，一路走走停停，迎送无数旅人，最终到达全年都和那里的阳光一样散发着蓬勃热烈气息的海边港口哈特曼港。在这个工业兴起的年代，蒸汽火车是最高效的交通工具之一，也是这个国家工业技术实力的象征之一。然而在宽广的疆域上，乘坐它纵跨全国也是一段需要两天一夜的漫长旅途。延长旅行时间的不仅仅是漫长的路程，还有它多如繁星的停靠站。

克莱恩一手压着眼镜和报纸，一手揉捏眉心，回想刚刚看到的宛如一串珍珠链的列车线路图。他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南方的港口城市哈特曼，他要在那里迎接他初次来这个大陆旅行的未曾谋面的笔友——同时也是多年来一直耐心温柔地引导他学习成长的恩师——阿兹克先生。哈特曼将是他们双人大陆旅行的第一站。

想到这些，克莱恩的心情愉悦起来，接下来两天的二等座旅程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其实克莱恩本人喜欢平静的日常生活胜过总可能精彩（或是意外）不断的旅游。如果不是阿兹克先生的到访，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计划一次远行——这里的“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会是他整个青年时期。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位留校任教的老师兼学者，克莱恩的收入虽然不错，但他和他的大哥班森不仅要支撑家中所有开销，还需要为妹妹梅丽莎的学业做打算。在日常生活中，他有时会体现出与他学者的书卷气质和大方的绅士风度不大相符的甚至可以说是“抠门”的节俭。正因如此，二等座是他最理想也是最习惯的选择：既没有更次等车厢的拥挤混乱，也不需要付出高昂费用享受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贵族式服务。如果运气更好一点——就像他现在这样——还能因为座位空余独自享受本该被四人共享的包间。

列车出发的时间不算早，没等克莱恩看完手中这份报纸，午餐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又静静在位置上等待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叠好报纸，放好眼镜，起身去往盥洗室。克莱恩一向不喜欢与人挤挤挨挨地争抢位置，虽然他第一次乘坐这列火车，但以往短暂外出的经验告诉他，仅仅晚去半个小时就能避开人流的高峰期，而二等座的餐车用餐位置也很少出现紧缺的现象。

克莱恩穿过有些昏暗的车厢。列车正穿行于山间，两边树丛闪过，光影在他棕褐色的剔透眼瞳中明灭。他走到盥洗室前，看到紧闭的木门。这意味着有人正在使用盥洗室。他礼貌地后退到车厢连接处等候。不大一会儿，水声停歇，木门随之打开。一位身形高挑，面容俊美的黑发青年出现在克莱恩面前。他并没有穿着整套正装，上身的白色衬衫只有一半掖进裤腰，另一半松松搭在皮带上。修身而便于运动的黑色长裤和无扣皮靴勾勒得他身形越发修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碧莹莹的双眼，昏暗车厢中深邃闪烁如山中湖泊。

克莱恩一瞬间惊讶于对方罕见的俊美外表，脑中突然不着边际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三流爱情故事里对女主一见钟情的云游诗人。”

青年看到克莱恩，顿了一下，忽然笑盈盈地冲他微一点头。克莱恩心里被对方突然鲜活起来的美貌震了一下，面上绷住平静礼貌地也颔首示意。黑发青年后退几步，绅士地欠身摊手让克莱恩先进门。克莱恩下意识微笑点头感谢跨进了门，面上却因为被人目送进盥洗室而微红。

门咔哒一声扣上，克莱恩激灵一下，猛地回神，心下赦然：“有点失礼……应该请他先过才对！我刚刚一定只是猝不及防被这无论对于男女都少见的美貌震撼了。”

一门之隔的过道上，黑发碧眸青年回想对方红不自知的脸和有些呆愣的反应，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

2.

絮语不断的餐车中，克莱恩有些迟疑地停在入口。二等座餐车也是标准的四人桌，现在大部分桌基本都有人入座。他快速环视，心里排除了几个有空位但邻座不是过于吵闹就是用餐习惯不良的位置。

忽然他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碧绿眼眸，绿眼睛的主人正坐在一张空桌靠窗位冲他友善地微笑示意他过去就坐。克莱恩因为意外和残留的羞意犹豫了那么几秒，便按下心中情绪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脱帽点头：“非常感谢您的邀请，能与您共进午餐是我的荣幸。在下克莱恩•莫雷蒂，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自然地伸手点点克莱恩面前的菜单和铅笔：“伦纳德•米切尔。菜单在这里，选好按铃叫服务员接单就行。”

这人好像有点自来熟……克莱恩一边闪念一边道谢，低头专心点菜。不大一会儿他选好餐点，伸手拉响桌边铜铃。一个笑容甜美但公式化的女服务生快步走来，克莱恩将菜单递给她，对面伦纳德也递出菜单。克莱恩有点诧异于对方的等待，下意识看向对方。

伦纳德微笑道：“我也刚刚选好。”

克莱恩不再多想，自然地与对方攀谈起来。他有点惊喜地发现对方与他同为寇德公立大学的校友，现在是寇德市巡检部一位检察官，这次是攒了好几年年假出门长途旅行。校友的亲切感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更不用说伦纳德表现得颇为健谈，克莱恩也一向待人和善。一顿午餐下来，克莱恩已经知道了对方自认应该是个诗人却写不出诗的小秘密（“我的直觉居然某种意义上没有出错！”）

两人愉快地用完午餐，慢慢品尝餐后甜点。伦纳德看着克莱恩面前以高糖分闻名的甜冰茶和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哈特曼港特产海盐巧克力蛋糕，轻笑道：“我曾经因为任务拜访寇德市最好的公立幼儿园，那里的一位女老师告诉我小孩子们通常对甜食有执着的喜爱，而最受她的孩子们欢迎的甜点就是甜冰茶和巧克力蛋糕。”

克莱恩听出他的戏谑之意，耳朵尖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热：“我其实是一个全口味的美食爱好者，甜冰茶和抹茶蛋糕的搭配是餐后甜点的经典。而且我听说这趟列车的哈特曼港美食十分正宗，所以做个尝试。”

伦纳德看着克莱恩阳光下红得有些透明的小巧耳尖，快速扑闪的浓密又有点俏皮卷翘的黑色睫毛，有点点躲闪的清澈的棕色眼瞳，心中突然空了一拍，有点慌乱地岔开话题。所幸克莱恩自己也处在羞窘当中，只当他体贴不过分为难自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两人做下共进晚餐的约定，各自回到包间。伦纳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一直在紧张似的突然长出了口气放松下来，不自觉想起褐瞳青年的一言一行和最后对方红得可爱的耳尖。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落在他眼前，他同样散漫的思绪开始勾勒出克莱恩和自己一同旅行的画面。

火车震动了一下，惊醒已经幻想到对方日常生活的各种可爱模样的伦纳德。

“我在想什么？！”反应过来的他突然从耳朵一路红到脖颈。“我居然沉迷于幻想一个初识不过半天的男人？！”

伦纳德难以置信，凉爽的秋风也带不走他脸上的热度。最开始上头的羞意过去，他慢慢冷静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尘埃落定。

他就是这样俗套地，对克莱恩一见钟情。

“原来一见钟情是诗人的固有浪漫吗？”

羞意之下，初次动心的甜蜜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他控制不住想将这泛滥喜意用吟诗来倾吐。只可惜自诩诗人的他却没有真正诗人出口成章的天赋，于是一腔诗意只能被咽回心头，将他整颗心都浸泡在满腹滚烫爱意里。

假诗人伦纳德•米切尔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浅蓝色晴空下涌动起伏的金黄群山。火车惊起的鸟群呼啦啦越过山林，嘹亮而逐渐渺远的鸣叫回荡在浩荡天地间。

3.

“我明天一早会在诺斯下车。据说那里有着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田，秋天是诺斯的玫瑰盛放的季节。这是我旅途的第一个目的地。”

晚餐将近尾声，伦纳德忽然放下手中刀叉，以两人相遇开始第一次郑重起来的语气望着克莱恩的双眼对他说。

克莱恩恍惚了一瞬。

不是没有料想到分别，萍水相逢的缘分本就短暂，永别也不过最平常的结局。只是沉浸在与对方相处的平静和喜悦中，克莱恩居然一时错觉这样的时光还能持续很久。

只是过客总会告别，明天总会来到，交叉线在交汇点后也要分开，相行渐远。

“那……祝你旅途愉快，伦纳德先生。愿你看见最灿烂的秋日玫瑰。”

晚餐结束，再次到了应当分别的时刻。两人忽然双双沉默下来。

克莱恩一边慢慢啜饮着玻璃杯里的甜冰茶，一边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秋日夜幕上繁星明灭，明亮纯净的月色漫过四野，黑沉沉的山峦剪影在夜色掩映中悄然起伏。

当明天的晨辉洒向大地，沉睡的旅人与山野一同被日出唤醒，晨起的飞鸟划过朝阳，就应该是分别的时刻了。

明天……明天。他们应该再没有共处的明天了。

克莱恩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挂上礼貌的微笑，对伦纳德点头示意，站起来准备告别。

伦纳德自打说出离开的消息后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然而此刻他猛地回神，神情慌乱却带着下定决心的坚定：“克莱恩……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诺斯的玫瑰田吗？”

克莱恩怔住：“诺斯……？可是我并没有预留中途旅行的时间……”

“不不不！不需要你额外停留！火车会在诺斯停留一个小时稍作补给，一个小时，我们完全可以在车站租借马匹到山顶看一眼完整的玫瑰田！你愿意跟我一起吗？一个短暂的玫瑰之旅！”

伦纳德碧绿的眼眸因为激动闪闪发亮，整个人都似乎忽然容光焕发起来。

只要看一眼那满溢着快乐的希望的绿眸，克莱恩就完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伦纳德，就如同他无法拒绝那只每天乖乖地蹲在街角闪着湿漉漉大眼睛微微甩尾等他投喂的金毛大狗。

更何况……听起来这是非常合理的安排。虽然有些疯狂，但完全合理。

克莱恩仍然带着点不确定，但对伦纳德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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